緋崎紫野

《晴博》无须言语

《晴博》无须言语

文/紫野

✧黑道御用医生晴x黑道老大博

✧羽绾扇点文

✧结果根本没写到这个设定的精华<(_ _)>

1.

相遇的那一天并不是在什麽波澜壮阔的场景之下，他既没有展现出自己平常雄姿英发的一面，反倒还称得上是狼狈不堪。

拖着一身伤，脸色唇瓣苍白无比，源博雅在下属陪同之下到了急诊室，他的状况光看就知道是该要躺在担架上被人送进来的程度才对，纯白的衬衫从腹部扩散出猩红的颜色，他却从容地只扶着一个人的肩膀自己走进来，尽管情况危急，但在看到急诊满满的病患和忙得焦头烂额的医生护士时他还是选择了乖乖排队等挂号。

反正他的伤也紧急止血了，除了伤口还隐隐作痛之外也没有其他大问题。

可小弟们倒是不乐意了，冲着护士就大吼要人赶紧过来处理，还吓着了一部分病患和医护人员，然而经过源博雅更响亮的一声吓阻，他们又全都安分了下来。

尽管他的吓阻也吓到了不少人。

也同时引来了另一道目光。

那人走了过来，黑色的皮鞋进到博雅的视线内，他抬起头看向来人。

身着白袍的男人却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後对着两旁的下属发号施令：「扶你们老大跟我过来。」

对於上司以外的人所作的命令众人心里满是不甘愿，只是在老大开骂他们手脚太慢时才急急忙忙把人搀扶了起来跟着那目中无人的医生走。

源博雅终於得以躺到了临时病床上，待下属们又一次被医生赶出去并拉上帘幕时他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男人看了一眼半边胸膛上一只目光凶狠的黑豹刺青，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惧怕之意：「如你所见，急诊室无病呻吟的人很多，你这种重大伤病应该乖乖躺在担架上给人送进来好让我们优先处理你。」

博雅算是很常跑急诊室的人，从前遇过的医护人员个个都怕自己怕得要死，倒是头一回碰上这麽个会对他说教的医生。

没什麽不好的，他本来就很尊重这些辛苦的医护人员，但他身上的标志本就会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医生胸前挂着的名牌写着『安倍晴明』四个字。

「已经简单止过血了，还能忍受所以才配合着排队，并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伤口能不能拖延不是你说了算，尤其是你们这个⋯职业？细菌感染是很危险的。」安倍晴明一边着手消毒器具，一边一剪子剪开了博雅缠在腹部用来止血的绷带：「抱歉，今天人手不足，只能我一手包办护理师的工作了。」

「没关⋯嘶——」话还未说完，消毒药水被倒在了伤口边上，源博雅皱眉咬着牙就是拉不下面子喊痛。

「痛就喊出来，你手下被我赶得远远的了，不用怕失面子。」替狰狞的伤口做消毒，安倍晴明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检查皮开肉绽的口子上有没有感染。

但源博雅却没来由地继续坚持，彷佛不想在对方面前丢脸似的：「这点疼痛⋯不算丶什麽⋯」

对於伤患的逞强不以为意，晴明清洗掉半乾及乾涸的血印子，又替人量了体温：「有些低烧，万幸的是伤口还没感染，但需要切除一部分坏死的皮肤再作缝合，现在马上安排进手术室，得住院几天，没问题吧？」

「我要是说不会被你说教的吧？」

「你知道就好。」

2.

到达医院时就已经是後半夜，因此上了麻药立刻睡去的博雅再一次醒来时便是早上了，由於家里的老头子出手阔绰，在离开恢复室後博雅被送进了独立的单人病房。

期间照顾自己的自然只有轮班的护理师，门外站岗的下属会去替他带来医院供餐以外的食物，倒也过得挺滋润的，而安倍晴明在术後第一次过来探望他是晚餐之後的事了。

「伤口还疼吗？」由於博雅的伤势并不是需要住院太久的类型，晴明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对方的资料板，也正好瞥见不远处的垃圾桶，他挑眉说道：「虽然你可能不觉得这点小伤会怎麽样，但我还是得说，谁告诉你刚从手术室出来没多久的伤患可以吃垃圾食物的？」

虽然在商场和其他场合上可以说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到了明显强势许多的医生面前博雅也还是自知理亏：「医院餐太难吃了⋯。」

「好好对待你的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後晴明也没再继续说教，看了眼腕上的表就准备离去。

「等等！」博雅也没搞清楚自己为什麽要叫住对方，迎上了那人可能因为才刚上工而还没戴上口罩的精致面庞，有些看呆的眨了眨眼：「我能叫你⋯晴明丶医生吗？」

短暂的讶异过後，晴明微微勾起嘴角：「博雅，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直到晴明离开病房之後，下意识摸了摸脸颊的博雅才察觉到自己高出体温的异常热度。

「奇怪的人什麽的，是我的台词吧⋯」

3.

直到下一次住院之前，他都没有再见过安倍晴明。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默许了彼此称呼的方式，但两人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源博雅当然没有无聊到没事就跑去医院报到，他的时间可宝贵得很。

也因此他目前唯一能看到晴明的机会就是他受重伤的时候了。

以前总是很遵守医院规定的源博雅这回动用了一些关系，好让治疗自己的医师正好又是安倍晴明。

「又见面了，不怕疼的好汉子？」这次的伤口在脚踝上，面色不佳的晴明猜测再差几毫米就能看见骨头了。

这次不是这麽繁忙的急诊室当然是由护理师来进行消毒作业，只是那个小护士在看到他腿上的刺青时怕得要死，博雅的脸色也似乎变得有些难看。

「我不会吃人，妳手可以不要一直抖吗？伤口会痛。」博雅语气冷冷地对护理师说道。

结果无意中释放的气场反倒让人更加紧张了：「对丶对不起⋯」

「没事。」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晴明便赶紧接了话，解救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可怜护理师：「妳先去支援其他人吧，这里我来就行了。」

源博雅满意地看着安倍晴明接过所有医疗用具。

「你身上东西真多，胸前是黑豹丶腿上是龙？」晴明毫不客气地洒上药水，痛得那人倒吸了一口气。

「就这两只了⋯唔丶也不是我愿意的，只是老头子说得做点威严出来。」皱眉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博雅又补充道：「就是那啥⋯我家已经传了好几代了，所以⋯」

原来是黑道世家啊，晴明点了点头示意对方不用继续解释下去了，博雅也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4.

博雅又一次进了手术室，由於此次的伤在腿上便只做了半身麻醉，缝合过程中博雅的意识很清楚，他无视掉在一旁的助手护理师们，也不怕分散晴明的注意力，直接向他搭话。

「晴明，你才是真正奇怪的那个人。」

「怎麽说？」始终专心地在腿上动针，晴明没有抬头。

「别人见我都怕得要命，只有你不但不怕我丶还会对我说教。」

「有什麽问题吗？於我而言你也只是个受了伤的普通人丶是我的病患。」简单做了收尾，晴明剪下多馀的线：「我一向是这样给我的病患叮嘱的。」

「哦。」

无法形容的异样感受逐渐浮现。

5.

同样的单人病房，同样的医病关系，晴明依旧是在晚餐後才过来巡房。

「你这次的伤比较严重，没事别下床走动。」将资料放回病床边上，晴明顺手替博雅把桌上没吃完的医院餐收拾到一旁，一边关心道：「家属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吗？」

「我爸妈没那个时间。」博雅耸肩道：「下属全是些粗人，等他们我还不如自己来。」

「女朋友或是妻子呢？」

若有所思地看了晴明一眼，博雅缓缓说道：「当然没有，我单身。」

「是吗。」时不时注意手腕戴着的表，晴明笑了下：「我还以为博雅肯定已经结婚了呢。」

「为什麽这麽认为？」

「因为博雅是个好汉子啊。」

6.

花了一段时间静养，在终於出院之後没多久源博雅却又马上回医院报到了。

晴明估计也是没料到会这麽快见到这个总是受伤的黑道老大，满脸不解地和病床上的人大眼瞪小眼。

「你又怎麽了？」看着身上貌似没有任何外伤的博雅，晴明也不犹豫上前去掀起上衣下摆检查有无伤口。

「我没受伤啦。」

「那你干嘛住院？」晴明只好把掀起的衣角盖了回去。

「急性肠胃炎。」博雅扬着嘴角冲着他笑。

「⋯那你应该要找肠胃科，而不是找我这个外科医师吧？」

「有什麽关系，反正都在同一栋大楼啊，而且还没到你值班的时间吧？」

「你倒是很清楚嘛。」晴明不置可否地耸肩，坐到了一旁的折叠椅上：「找我怎麽了吗？虽然我不介意你找我，但那是我还没上工才能过来，你要是太频繁这样做会害我丢了工作的。」

「那你就别做了吧。」对待晴明一向有礼的博雅突然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晴明，有一份高薪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来思考对方话中之意，脑筋动得快的晴明立刻就联想到博雅的身分，摇了摇头道：「我的职责是拿刀救人，不是伤人。」

「我没有要剥夺你医生的身分。」以手肘撑着病床起身，博雅刻意装出腹痛的模样皱眉道：「你知道我们有时候不太方便到大医院这种相对开放的地方就医⋯为了避免麻烦老头子要我聘雇专属的医生，他开出的价钱绝对足够支付高於你现在薪资的金额。」

晴明见状果然起身过去搀扶他，却也是皱着眉头说道：「钱的问题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经过社会长年的磨练而更显大胆的博雅捉住了晴明扶自己的手，他抬头去看那个和自己距离暧昧的男人：「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喜欢我。」

晴明并没有逃开，直直望进那双彷佛能引人堕入深渊的眼眸，他轻声发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因为我喜欢你，人对自己抱有好感的人事物反应特别灵敏，这点事我当然感觉得出来。」

只有博雅自己知道，他是绷紧了神经才能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种话。

7.

博雅其实并不是这麽肯定晴明真的喜欢自己，只不过是豁出了一切去赌，这场赌注谁输谁赢还很难断定。

就像晴明说的那样，或许真的只是因爲对方身为医生，对病患的关心都是在情理之中，那他的自作多情很可能只是一场空。

然而博雅偶然知道了在前两次住院期间，晴明来看自己时压根就不是巡房时间，更不用说本来应该要巡房的医生根本不会是急诊室的晴明。

他合理怀疑晴明是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过来探望他。

会得知这些事情全是因为一位娇小的护理师，貌似叫神乐来着，很熟悉晴明的样子。

本来神乐对他也是退避三舍，但时间久了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便开始主动向他搭话。

「你知道晴明医生不是负责我们这一区的吗？」

「嗯？」

「整层楼他就只来你这一间。」

「⋯有没有可能是跟人换班？」

「晴明医生一般不这麽做，因为会影响其他时段的工作，我看他这几次过来要不是上班前就是下班後。」

「下班後？」

「他在你睡着的时候来过好几次哦。」

8.

「所以⋯你想利用我喜欢你这点来束缚我？」表面上让人猜不出情绪，晴明缓缓道出结论。

「对。」事已至此博雅也不再隐瞒自己真正的目的：「我需要专属的医生，只治疗我一个人，当然还得照顾我，替我控管饮食。」

「你不觉得你後面开出来的条件比较像管家吗？」晴明哑然失笑：「源大少爷？」

「所以你答应了吗？晴明？」让对方扶着自己躺回床上，博雅睁着他浑圆的大眼直盯着对方。

「我能先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你的吗？」

「我其实不太肯定，但我看得出来你在试探我的感情状态。」

「只有这个？」

「不全是吧，你不是根本没义务照顾我吗？」

晴明了然地笑了出来：「既然你都得出这麽多结论了，那答案是什麽就不必多说了吧？」

9.

他们爱得太突然，安倍晴明待在组织的第二年才被人发现他和源博雅的恋情。

这期间博雅经历过一次生死关头，晴明首次在手术台上落泪，也是强忍着崩溃冲动全力救治自己的爱人。

「博雅，我有时候觉得你太自私了。」晴明一直待在组织里的恢复室里陪伴博雅，持续守候到恋人清醒的那一刻。

「我丶怎麽自私了？」甫才转醒的博雅握住了晴明抚在自己脸上的手。

「你总是带着伤回来，让我在你身上动刀。」

「可是丶我只相信晴明的医术。」

「⋯⋯」

「话说回来丶」扬起略显虚弱的微笑，博雅招手让晴明靠近自己：「晴明⋯原来丶你也会丶哭啊⋯？」

「⋯我没有。」听话靠了过去的晴明却是别开了视线。

「你有。」

「没有。」

「晴明⋯谢谢你⋯」

「博雅丶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准死。」

「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