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崎紫野

《晴博》无可替代

《晴博》无可替代

文/紫野

✧小野鸡点文：告白

✧顺理成章当做七夕贺文www

也许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种不平凡的奢侈享受。

想不起来两个人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就待在一起了，好像生活中没有彼此就什麽都不对劲，很单纯却又不太寻常的友谊关系。

没有人会感到奇怪，好像安倍晴明天生就该和源博雅搭在一起，明明两个人在班上人缘都不错，但就连午饭时间都没有人会加入这两人的行列。

「诶—晴明——」博雅哀怨地看着坐在自己前桌丶此刻把椅子反转而坐的青梅竹马，面前放着属於对方的丰盛便当，再看回自己眼前刚才挤破头才抢到的炒面面包，委屈巴巴的趴到桌上给面前的人施加苦情攻势：「快分我吃丶就一口！」

「不行。」本来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晴明挑眉打量宛如大型犬撒娇一般的挚友，明明心底觉得可爱，表面上却刻意装出强硬：「你妈都跟我说了，为了惩罚你考试考砸了，一个月都没有便当可以吃。」

「我妈只说不给我做便当而已，又没说我不能吃你的！」忿忿不平地敲着桌子，博雅眨了眨浑圆大眼继续说服对方：「就让我吃几口而已嘛，我吃面包吃腻了啦⋯」

「我要是轻易答应你，你就不会记取教训了，下回还会再考砸一遍的。」

「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为了他可怜的胃着想，博雅可是尽其所能地去求他那个性格有些恶劣的好友，双手合十作出可怜的模样：「就吃一点我妈不会知道的！」

其实晴明早就心里有底了，不过是稍微捉弄对方一下罢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自己故意吃不到一半的便当推到那人眼前，然後伸出手说道：「喏丶面包拿来。」

「诶？」傻愣愣地听话把面包放到对方手中，似乎是没料到晴明会把整个便当让给自己，博雅歪着头投以疑问的眼神。

「还不快点吃？」拆开了包装，晴明把博雅本来很爱吃的炒面面包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威胁道：「还是你比较想再吃一个星期的炒面面包？」

「不丶不用了！」慌忙地把便当盒拉靠近了一些，博雅咬住晴明使用过的筷子，掌心并拢含糊地说道：「いただきます！」

晴明特别喜欢看博雅吃饭，津津有味的模样感觉自己的饭也变好吃了，尽管只是学校卖的便宜面包也有如佳肴美食，他悄悄勾起嘴角，细细品尝手中再普通不过的食物。

虽说博雅吃饭的速度总是又急又快，但自幼养成的良好教养让他从不发出半点声音，一遍又一遍舔过自己油腻的唇，他咬了一口邻居妈妈特制的汉堡排後才想到，晴明好像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个，托他的福自己以前也时常能吃到对方母亲做的汉堡排，所以只要是晴明喜欢吃的东西他也都很喜欢。

而自己这又是抢了对方的午餐来吃，想想也是怪不好意思的，於是他夹起缺了一角的肉排塞到晴明面前。

「唔丶我吃不下了，替我吃掉。」

晴明从来不去戳破也不会拒绝博雅偶尔的温柔，他直接凑过去咬了一口自己喜欢的食物，两人对这样的行为好像也是见怪不怪了，因而忽视了教室另一头窃窃私语的女同学们。

「吃不下也给我吞掉。」晴明接着晃了晃手中的面包说道：「你怎麽会认为我吃了一堆碳水化合物的组合後还能吃得下你的剩菜？」

博雅的神经比较大条，晴明说什麽他就信什麽，只好又把汉堡排夹了回来，捧着便当盒再次扒起饭来了。

晴明其实并不是这麽喜欢炒面面包这种油腻的食物，但只要是博雅喜欢的食物他都会尝试去接受丶当然博雅不喜欢的他也得去喜欢，否则没人能处理博雅挑食剩的食物了。

班上午饭後的午休时间不再像从前一样三三两两围在一块聊天度过，正直高三的学生由於需要花更多精力念书，一个个都是收拾好便当盒後就趴在桌上休息了，为了下午的课堂或是测验养精蓄锐，晴明和博雅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就因为博雅在上一次大考考砸了，晴明因此担起了辅导的责任，每每到了中午或课後都会把人拖去图书馆学习，甚至连放学回家後也没放过博雅，先把人绑回家补习直到住在隔壁的博雅妈妈来把人叫回去吃饭。

吃饱喝足了就犯困，博雅趴在置於桌面的一叠书本上，在晴明借完书过来之前偷偷眯眼休息。

貌似才过了没几秒额头上就一阵痛，博雅不满地抬起头抗议似的望向那个总爱弹自己额头的罪魁祸首，对上晴明毫不妥协的眼神，噘起唇不甘不愿的爬起来翻开课本。

「晴明⋯我想睡⋯」用自动铅笔在书上随意画了些毫无意义的符号，博雅撑着下颚轻声抱怨。

「这几页题目做完就让你睡。」晴明在一旁翻起自己借来的书。

「等我写完都上课了啦。」

「装可怜也没用，刚才已经通融让你吃便当了，现在可不能再放过你了。」

「晴明你这个恶魔！」

「这是为你好，博雅。」阖上书本，晴明侧过头去看身旁懒散的好友：「马上就要毕业了，你不是说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吗？再不认真点会考不上的。」

「那放学後再补习嘛丶现在先让我休息？」

总是告诫自己不对人心软才是对他好，只是做事一向墨守成规的晴明一但碰上和博雅相关的事就全都乱了套，对方才说没几句就软了心。

「实在是拿你没办法。」当自己这麽说的同时博雅作出了无声的欢呼，晴明无奈地笑笑，看人趴到桌上一副解脱的模样。

晴明重新拿起书，翻开记忆中的页数继续阅读，馀光确实捕捉到了本该闭目养神的那人的视线，但他没有马上拆穿，而是装作没发现的等待对方开口。

「呐丶晴明⋯」

「嗯？」

「我昨天看到了哦，果然要毕业了这种事特别常发生呢。」

心里明白是自己昨天在楼梯间被女孩告白的事情，晴明没来由地觉得厌烦，装傻说道：「看到什麽？」

博雅则是一副激动的模样从桌上爬了起来盯着对方看，碍於这里是图书馆才没有叫嚷得太大声：「明明知道我在说什麽⋯那女孩挺漂亮的啊，什麽啊你这家伙是在炫耀吗！」

敏感的话题成功引起晴明的注意力：「难不成博雅也想被告白？」

「身为一个高中男生这麽想是正常的吧⋯」博雅撇了撇嘴，丝毫没察觉心里头酸涩的滋味：「真羡慕你被这麽多人喜欢。」

「一点也不好。」不是被喜欢的人告白那一点意义也没有。

似是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不下去，博雅便转了个弯问起自己最近听来的事情：「对了，最近总是听到女生在讨论毕业典礼那天要跟哪个人要第二颗钮扣，晴明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

「怎麽想知道这个？有人想跟你要？」

「唔丶我也不太确定，只是好像有听到我的名字；所以到底是为什麽啊？」

晴明支手撑颊，半是强硬地要求道：「如果有人跟你要，记得不准交出去。」

「哦⋯」博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为什麽啊？要钮扣到底可以干嘛？」

为了避免单纯的博雅到时候会傻傻地随便把东西交出去，晴明只好开始解释：「毕业当天向心仪的男性讨要制服上第二颗钮扣，代表向对方倾诉心意，若是男方答应要和对方交往就交出自己的钮扣。」

「诶！」头一回知道这种事，博雅有些讶异地点了点头，随後又想起他也依稀有听见女孩们在谈论晴明。

晴明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不知怎地，这个於他们而言再简单不过的问题，现在的博雅却问不出口。

或许在小学或初中时他们已经谈论过很多次这个话题了，但以前从不觉得这有什麽，小孩子之间的互相好感可能也只是出於好奇的玩乐心态，他从来没有想过晴明哪一天会真的属於别人。

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进入大学後面对的就是成年人的交往了，不再只能用无所谓的心态去面对，要是晴明答应了哪个女孩的告白，以後他们的相处时间就会被那女孩剥夺了吧。

以前那份只属於自己的丶来自晴明的关心，很有可能就要分给别人了。

突然有点嫉妒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女孩。

揣着各种心事，博雅惴惴不安度过了整个下午，就连回家的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越走越偏到马路中间去，好在晴明一手把他扯了回来。

「博雅？莫非是在思考怎麽逃掉晚上的补习？」略嫌粗鲁地把人拉到内侧，自己则是并肩走在外侧下意识的护住对方，晴明半是警告地说道：「先说了这次可不会再纵容你了。」

「我才没这麽想！」博雅则是有些底气不足：「该认真的时候我还是会认真！」

「是这样吗？」

「你什麽意思啊！」

晴明对博雅的性格当然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但他就是喜欢这样捉弄单纯的博雅，看他生气时总是噘起唇的可爱模样，还有从来没有一次真的责怪过自己的好脾气。

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太天真。

自私的希望这样的博雅只属於他一个人，但又怕自己的情感会吓到对方，埋藏多年的心思不知何时才能见光。

无论如何都不想博雅被人抢走。

晴明几乎是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去替博雅补习功课，从小到大都待在一起，自然是无法想像少了博雅的大学生活会是怎麽回事，他当然希望博雅和自己一同到好学校就读，但晴明同时也做好了随时可以为博雅放弃第一志愿的准备。

於晴明而言，要考上理想大学并不是什麽太困难的事，只是博雅却没有像他那样的好头脑，总是得付出比晴明多好几倍的时间复习才能得到好成绩。

在等待入学通知的那些日子，博雅每天都焦躁不安，甚至不敢去问晴明是不是收到通知了，要是有便代表自己没有被录取，那他将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没有晴明的大学生活。

日子一天天的过，即将迎接他们的是高中生活画下句点的那一天，博雅其实已经收到不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了，可惟独就是缺了第一志愿，他知道那间大学有晴明向往的科系，所以才无论如何都想考上，当面临了自己落榜的可能性时，满脑子都是失去晴明的恐惧。

「──？」

「⋯博雅─？」

「博雅？？」

晴明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把人喊回神。

「啊？晴明？怎麽了？怎麽突然叫这麽大声？」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博雅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课桌旁的人。

「你在发什麽呆？其他人都已经先去礼堂了。」一把抓住博雅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晴明小心翼翼地替对方系上属於毕业生的胸花，再帮着整理好博雅总是不打整齐的领带，一边念着对方：「我怎麽喊你都没反应，太常发呆小心变笨。」

「我才不会变笨！」

「好丶走了？」无视了抗议并拍了拍博雅身上的制服外套，晴明转身将课桌椅摆好，准备踏出教室追上自己班级的队伍。

「等等丶晴明！」

未料想到会临时被人叫住，已经站在教室门口的晴明茫然地回头，只见自己的青梅竹马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拉住自己。

「那个丶我想问，你收到入学通知了没有？」

至今为止博雅都还未收到通知，他心里明白这是凶多吉少了，辜负了一直以来替他补习的晴明的努力，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敢抬头看对方。

而这边晴明还以为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会发展成他所期望的那样，事实证明只是他想太多，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收到了，你呢？」

「⋯⋯。」

「博雅？」见对方反常的模样，晴明轻轻唤了一声。

「呃丶晴明⋯」

「嗯？」

「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上同一所大学了。」紧张地挠着脑袋，博雅强迫自己摆出笑容，努力地抬起头望向对方：「也没什麽⋯我这成绩去那估计也很辛苦，不过晴明会去的吧？虽然以後不能再当同学了有些可惜，但是除了这间我其他学校都考上了！多亏了晴明这麽耐心地替我补习，不然我可能连其他学校也考不上丶哈⋯真的很谢谢你⋯。」

听了这麽长一串话和映入眼帘那看得他心疼的坚强笑容，晴明没有多说什麽，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那博雅打算去哪间学校？」

「嗯⋯就之前和你说过的丶第二志愿那间吧，那里也挺不错的，我还去查了社团，竟然有弓道社！」

「好。」

奇怪的答覆弄得博雅一头雾水：「什麽？」

「没什麽。」

再三思考过後，晴明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博雅自己打算放弃第一志愿陪他上大学，反正只要从博雅妈妈那里旁敲侧击就能知道博雅最後会进到哪一个科系，他微微勾起嘴角重新催促道：「走吧？毕业典礼要迟到了。」

然而晴明的这些反应看在博雅眼里很不是滋味，他自然是不可能读懂晴明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麽，所以依他表面上所察觉到的感受，这就好像是晴明对於他们两个不能上同一所大学其实根本没所谓。

内心百感交集，满脑子想的都是晴明可能厌烦他了，可是为什麽只是想到会失去晴明的陪伴会让他这麽痛苦，心痛得好像就要哭出来一样，无力垂下的双手紧紧揪住裤子，博雅咬住下唇不发一语。

「博雅？」

这是晴明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呼唤了，平时坦率的挚友近来的行为特别怪异，这会儿头也比刚才要低上许多，几乎要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晴明担心地靠近对方，伸出双手捧住博雅的脸颊强迫人抬起头，不看还好丶一看他是心疼得要命。

连刚才那种强迫的笑容都不复存在，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却好像噙着若有似无的泪水，毫无疑问地刺痛了他坚强的内心。

沉默许久，博雅才终於强忍住泪水，组织出支离破碎的言语：「我很烦对吧⋯晴明受不了了吗？」

从来不见博雅会这麽悲观，尽管心里头早已乱成一团，但晴明还是尽可能条理分明地分析出博雅反常的可能性，虽然不清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可此刻他也是该放手一搏了。

他轻轻捏了捏博雅的脸颊，柔声说道：「博雅，还记得我之前要你别随便交予别人钮扣的那件事吗？」

博雅没有回话，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丶可以给我吗？」迎上博雅不可置信的眼神，晴明乘胜追击又补了一句：「应该说，请务必要给我，如果你不给我我只好把它抢走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得到它。」

「你⋯」没料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发言，博雅微微皱起眉头：「⋯你是流氓啊？这麽抢人东西的？」

「没办法，谁让我已经离不开博雅了。」

突然坠入巨大的喜悦当中，博雅悄悄捏了自己的大腿，手劲一个没控制好疼得他差点喊出声，再三确认过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之後，他又投以疑惑的眼神询问。

晴明则是带着他惯有的微笑点了点头。

似是为了掩饰自己雀跃的心情，博雅深呼吸了几口气，话音却还是控制不了的微微颤抖：「晴明也丶可以把扣子给我吗？」

「我要是不给的话会怎麽样？」

「你要是不给我就用抢的，谁都别想拿到晴明的扣子，除了我。」

「还敢说我，你也是流氓啊。」

两人相视而笑，拿过教室置物柜上放着的公用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下了自己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

-Fin-